2025年06月26日
■郭千一
也許是我的語言太過匱乏，也許是北疆的美景本就難以描述，近一年了，北疆的風景仍在我腦海中浮現，每每回想起來，便越發地喜愛那一個個無法用言語來形容的美好畫面和場景。
去年秋天，我和愛人在北疆作新婚旅行，這是我們第一次遠赴新疆，六小時的飛行竟沒感覺到疲憊，反而有一絲沖出鳥籠般的自由感。比較意外的是，一路上沒有看到想象中的廣袤沙漠，而是滿眼的風力發電機、光伏發電場，還有一片片防沙網、胡楊林。原本想領略一下大漠孤煙的詩意，看來難以如愿了，不知古人看到這般場景會生出怎樣的感慨。
飛越三千多公里，我們最先到達的地方是伊犁。剛下飛機，只覺得這里的天空非常寬廣，比中原小城的空間大多了。天空本就無限，不過是在樓宇之間慣了，竟以為它只有那縫隙般的霞光。我們努力適應著本該如此的廣闊，琢磨著怎樣來慶祝這來之不易的旅行。當然是吃一頓熱騰騰的伊犁土火鍋了——那可是滿滿一鍋鮮羊肉啊，乳白色的肉湯在銅爐里翻滾著，羊肉的香氣隨著沸騰的湯泡在空氣中炸裂并蔓延，直抵味覺深處。入口的羊肉沒有一點兒腥膻，有的只是令人垂涎的嫩滑咸香。聽當地人介紹，這里的羊喝的是天山雪水，吃的是冬蟲夏草，怪不得這羊肉的味道非比尋常了。
當然，伊犁不只有土火鍋，還有“大西洋最后一滴眼淚”——賽里木湖。這是我見過的最大的湖，如果不是那塊“賽里木湖景區”的牌子，還以為是來到了海邊。環湖公路一邊是一望無際的藍寶石一般的湖水，一邊是草地連著森林和白頭的雪山。我們有幸看到了天鵝，黑色的，像湖中的神明，優雅自然。風從湖面上吹來，清涼舒暢，沁人心脾。我迎著風吶喊，幻想自己是一只在湖面上翱翔的水鳥，不知不覺地，竟笑出了淚花。太陽已經下山，我們漫步湖邊，湖水變成了更深邃的墨藍，哪怕遠山的烏云裹挾著閃電也未覺得可怕，只是責怪它美得不像話。一晚風雪，讓賽里木湖經歷了四季：東邊是厚了一層的雪山，西邊是陽光燦爛的沙灘，北邊是吐綠的山林，南邊是雪后的草原，還有湖面上空云層里透出的陽光，夾雜著雪花，亮閃閃的，如同幻境。唉，我這只言片語的形容，不及賽里木湖萬分之一的美，希望自己能夠記住它的模樣，并期待下一次相逢。
告別賽里木湖，我們驅車8小時，到達了1000公里外的阿勒泰。如果說在伊犁我愛上了一面湖，那么在阿勒泰我又喜歡上了一條河。這條由山上的冰川融水化成一道道溪流而最終匯聚成的天藍色的河流，名叫布爾津河。布爾津縣便是由于此河流經而得名，縣城里充滿異域風情的建筑會讓人誤以為到了外國，不過大可放心，我們腳踏的依然是中國的土地。無論是美麗浪漫的縣城、藍色奔涌的河流，還是河水沖刷出的五彩河灘，這些美景都源自阿勒泰，獨屬阿勒泰。這里的美不似廣袤伊犁的大氣絢麗，也不像江南山水的清婉動人，它更像是高聳的雪山間神秘的精靈，每過一道彎都是一處風景，山回路轉時還有些可愛的生命在這白山碧水間與你對視，一轉眼又消失不見了。
最難忘中國西北第一村白哈巴村民的眼神，不管是看山、看水、看人，都是寧靜的、純潔的，你能從他們的眸子里看到熟悉的威嚴和慈愛，更能看到蓬勃且不絕的希望。我真的喜歡這里：清晨被山上的牛群叫醒，晚上可以看見小巷燈火，牛群會溜進村民院子里偷吃晾曬的食物，穿著西裝的咖啡店主會拿著掃把驅趕它們，不一會兒它們還會回來。一對新人在拍婚紗照，新娘戴著頭紗醉倒在新郎的臂彎，新郎的眼中滿是寵溺，像是看著一個可愛的天使。
短短一周時間，我們走馬觀花，看不盡滿眼景色，品不完各色美食，更來不及感悟胡馬秋風的快意、長河落日的蒼茫。新疆，給我帶來的直觀感受就是祖國的山河壯美不再只是一個概念，而是真實的、可觀的、打破屏幕的，也是迷人的、沉醉的、讓人心馳神往的。我沒想到，能讓我魂牽夢繞、喜而愛之的地方，除了家鄉，還有新疆。踏上歸途的那一刻，我和愛人許下了“還要再來”的誓言。這里，也許不是我的遠方，卻是我心有所向的他鄉，是川歸于海的渴望。旅行的意義大抵是為了領略更美好的風景吧，就好像自由飛翔的感覺，那么美妙，那么快樂。
新疆一行，像做了一場夢，讓我久久不愿醒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