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12月21日
董素芝
◎孔子說：“君子求諸己，小人求諸人。”意思是說，君子的成長主要靠自己修身，遇到問題應當先從自身找原因。曾子說得更明了：“吾日三省吾身：為人謀而不忠乎？與朋友交而不信乎？傳不習乎？”
◎無論“三省”“自省”“內省”，其實強調的都是自律，與現代心理學提出的解決心理危機的路徑并無二致。孔子曾夸贊弟子顏回“不遷怒，不貳過”，就是錯了不把責任歸咎他人，通過自省去成長，因為人生修行最快的路徑就是自省改過。
成長即超越，對自我的超越。一個人在歷練中成長，一方面夸耀自己的能量如何大、能力如何強，經過自己足夠的努力打下一片天地，另一方面卻把自己與別人相比的不足歸咎于孩童時期，抱怨自己的原生家庭，說成長環境不好，父母沒給自己這么多。
在我們身邊，這樣怨天尤人的還真不少：覺得天不遂人愿，地不遂人意，身邊人不遂心，或怨父母沒本事，或怨工作不如意，或怨朋友不包容，總之不能隨心所欲，獨獨不知道反省自己。
這樣的思維模式讓人很不舒服：有了成績都是你自己的努力，遇到失敗挫折都是父母的過錯，你咋自我感覺就這么好呢？難道你是五指山下蹦出來的石猴？有先天神力？你的弱點固然有父母的影子，但你的能力難道不是來自于父母嗎？為什么要對父母這么苛刻？那些從小因天災人禍失去雙親的孩子呢？他們又該去怨誰呢？當你有了孩子時，孩子需要的一切你都能給予嗎？如果父母真的什么都給予了你，你這一輩子做什么呢？
近幾年流行一個詞叫“雙標”。所謂“雙標”，就是雙重標準，指對相同性質的事情，會根據自己的喜好、利益等做出截然相反的判斷或行為，即便同樣性質的一件事，對人對己要求卻不同，對別人是高要求，對自己是低要求，簡言之，就是嚴于律人，寬以待己。
當然，人們在生活中都有兩面性，喜歡的和不喜歡的，有利的和非有利的，觀點迥異本也在情理之中，想事事做出一個恰如其分的判斷也是非常難的。
作家王小波對此有過感慨，他在《沉默的大多數》序言中說：“俗話說得好，此人之肉，彼人之毒；一件對此人有利的事，難免會傷害另一個人。真正的君子知道，自己的見解受所處環境左右，未必是公平的；所以他覺得明辨是非是難的。”他接著又說：“我很以做明辨是非的專家為恥——但這已經是二十年前的事了。當時我是年輕人，覺得能潔身自好，不去害別人就可以了。現在我是中年人——一個社會里，中年人要負很重的責任：要對社會負責，要對年輕人負責，不能只顧自己。因為這個原故，我開始寫雜文。”
說到這，想起《論語》中一個“明知故問”的有關孔子的小故事：春秋戰國時期有“同姓不婚”的禮儀，若男人娶同姓的女人為妻，是不懂禮節的行為。但魯昭公卻娶了同姓的女人為妻，在當時顯然是不合乎禮節的。因為孔子是以禮聞名的專家，孔子師徒在陳國游學時，有位官員問孔子：“魯昭公懂禮嗎？”孔子說：“他知禮。”孔子走出去后，這位官員向孔子弟子巫馬期作了個揖，請他走近自己，說：“我聽說君子不因關系親近而偏袒，難道君子也有偏袒嗎？魯君從吳國娶了位夫人，是魯君的同姓，于是稱她為吳孟子。魯君若算得上知禮，還有誰不知禮呢？”
弟子巫馬期把此話轉告了孔子。孔子說：“我孔丘真幸運，如果有了錯，別人總能夠給指出來。”
無論是中年要對社會負責的王小波，還是“聞過則喜”的大教育家孔子，都讓我們明白一點：這個世界是要有是非標準的，人心終不能像墻上的草，風往哪吹就往哪倒，不能因對自己有利就順嘴去說。
明辨是非的不二辦法就是要學會自省。孔子說：“君子求諸己，小人求諸人。”意思是說，君子的成長主要靠自己修身，遇到問題應當先從自身找原因。曾子說得更明了：“吾日三省吾身：為人謀而不忠乎？與朋友交而不信乎？傳不習乎？”
“吾日三省吾身”“內省不疚”“見不賢而內自省”“己所不欲，勿施于人”都是儒家有關自省的名言。無論“三省”“自省”“內省”，其實強調的都是自律，與現代心理學提出的解決心理危機的路徑并無二致。孔子曾夸贊弟子顏回“不遷怒，不貳過”，就是錯了不把責任歸咎他人，通過自省去成長，因為人生修行最快的路徑就是自省改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