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05月29日
少年冒充老師騙取一百一十六名家長“資料費”
□記者 陳永團 朱東一 通訊員 危小禁 李亞暉 文/圖
檢察官給受害人打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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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筆詐騙金額僅200元，但受害人眾多、遍布多省，如果嚴格按照要求，需要受害人統一趕到辦案地領取退款，對于受害人來說，退款金額都裹不住差旅費。面對受害人的訴求，檢察機關能動履職，采取線上退贓方式退還贓款。同時，對遠在千里的涉罪未成年人開展遠程幫教，助其回歸正途。
“你好，這里是淮陽區人民檢察院，麻煩您提供一下銀行賬號，將您被詐騙的200元退還給您。”
“你怎么知道我被騙過200元錢？我又沒報警，你哪里來的電話，是不是又來騙我錢的？”
“嘭”一聲，通話被掛斷。
這已是辦案人員被掛斷的第59個電話。
4月27日，淮陽區人民檢察院辦案人員正對一起電信詐騙案件開展退贓工作，面對受害人“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警覺，辦案人員既欣慰又無奈。
案件受害人受騙后為什么不報警？為何又由檢察機關退贓？讓我們走近淮陽區人民檢察院辦理的一起“說小又不小”的案件。
進家長群索要“資料費”
2020年8月12日，在廣東省某市的一家賓館內，幾名少年聚集在一間燈光昏暗的房間內，熟練地刷著手機上的游戲視頻，并在視頻下方留言：“小學生加我好友，免費借游戲賬號使用”。網絡另一端的淮陽區三年級小學生軒軒（化名）按照視頻上的指示進行操作，添加了好友。
少年們又以驗證小學生身份為由，向軒軒索要家長微信群二維碼。獲取二維碼后，幾人掃碼進家長群，仿造群內老師信息更改頭像和昵稱，并將事先編輯好的“收取每人200元資料費”的消息發至群內。短短幾分鐘時間，就有17名家長向“假老師”發送了紅包，共計3400元，當有人發覺被騙時，這幾名少年早已退群，杳無蹤影。
其中一名家長氣不過，撥打了110報案，接到報警后淮陽警方快速反應，順藤摸瓜偵破案件，在茂名市將幾人抓獲歸案。經查，僅17周歲的小林（化名）達刑事責任年齡，其他幾人只有15周歲，無法追究刑事責任。
向檢察官敞開心扉
2021年2月22日，淮陽區公安局以小林涉嫌詐騙罪提請檢察機關批準逮捕。淮陽區人民檢察院審查后認為，小林到案后認罪態度良好，主動將3400元詐騙金退還受害人，應本著“教育為主、懲罰為輔”的原則，對小林作出無社會危險性的不批捕決定，并添加了小林的微信，進行實時跟蹤幫教。
在審查起訴環節，經幫教后的小林敞開心扉，向檢察官供述另有多起詐騙事實，但無其他證據佐證。為進一步查清犯罪事實、明確犯罪數額、維護受害人合法權益，檢察官決定將案件退回補充偵查，并指導公安機關逐一核對小林等人的微信交易記錄，以查清是否還有其他受害人。
檢察機關與公安機關通力協作，逐一比對了232條微信交易記錄、156筆資金轉入個人詳細信息，初步排查出90余名戶籍地在河北、四川、海南、內蒙古等地的疑似受害人。但受當時疫情防控影響，受害人信息核實、具體被騙金額確定等證據收集工作進展緩慢。
“詐騙金額雖不多、但涉及人數眾多，又事關人民群眾的切身利益，‘小案’不能小看。”
為盡快查清案件事實，檢察官又引導偵查人員調取反詐平臺內受害人的報警信息進行比對核實，對無法查詢到報警信息的30余名疑似受害人，逐一進行電話詢問，核實情況并做好詢問筆錄。最終核實該案共有116名受害人，被騙金額23200元。
116筆“資料費”全部退回
2022年7月，在查清相應詐騙事實、經檢察官充分釋法說理后，小林和其他幾名涉案少年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主動退贓退賠。然而116名受害人遍布5省，如何開展退贓工作，如果受害人集中到辦案地領取，往返路費都已經超過200元。于是檢察機關決定線上開展退回贓款工作：一是通過添加微信好友后轉賬退贓；二是以向受害人使用的手機號充話費這種方式退贓；三是將贓款轉給當地公安機關，再進行現場退贓。所以就有了故事開頭檢察官線上退贓時被誤解的一幕。隨后，檢察官為徹底打消受害人顧慮，他們身著制服、手持工作證再次撥通電話，向受害人說明可以視頻通話以驗真偽。最終23200元贓款全部退還給116名受害人，受害人損失挽回的同時，小林等人也獲得了諒解。
幡然悔悟 回歸正途
經深度社會調查了解到，小林是粵西地區的農村孩子，家里兄弟姐妹眾多，他早早輟學在家，父親又疾病纏身，家庭收入主要來源是種地。在小林取保候審期間父親病逝，他和母親扛起了家里頂梁柱的重擔，如果一訴了之，對于小林的未來和家庭來說無異于雪上加霜。
檢察官經綜合考量后認為，小林涉案時是未成年人，系初犯，并積極退賠并獲得諒解，具備幫教條件，又考慮到心理調整、不良行為矯正等需要一個過程，適用附條件不起訴能更好地達到矯正效果。于是，檢察機關邀請人大代表、心理咨詢師、團委代表、法律援助律師召開不公開聽證會進行論證，聽證員對檢察機關的辦案理念和提出的處理意見予以認可。2022年7月29日，檢察機關對小林作出附條件不起訴決定，考驗期6個月。
考驗期內，檢察機關結合小林家境、異地居住等客觀事實，靈活開展遠程線上幫教，通過每月1次思想匯報、每周1次視頻通話、隨時隨地回復微信消息，跟蹤回訪小林的生活、工作情況，及時解答各種困惑。在檢察機關的幫扶教育和小林個人的努力下，他從一名飯店學徒逐漸成長為烹飪廚師。
2023年1月29日，考驗期屆滿，檢察機關對小林作出不起訴決定。小林也切實擔負起哥哥的責任，為更好地照顧弟弟妹妹，在家鄉經營了一家奶茶店，通過自食其力讓日子漸漸好了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