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08月18日
百戲呈美 雅俗共賞
《鷹之翔——空中飛人》動作驚險，難度較大。
演員在大飛輪上表演跳繩
《馬術》之聚力成塔
□記者 喬小納
周口野生動物世界剛剛成立一年多，已經成為熱門研學基地，每到暑期總要接待大批學生來學習參觀，一般是上午觀看動物，下午觀看雜技表演。在“轉場”的路上，大家總對動物園里看雜技充滿好奇和疑問。
這恰恰反映出雜技在周口的普及現狀：很多人只知道周口野生動物世界，卻不知道它僅是周口雜技文化產業園的一部分。2004年，周口被評為全國唯一的地市級“中國雜技之鄉”。可十多年過去了，周口雜技依然面臨“墻內開花墻外香”的處境：雖然在全國各地的演出熱熱鬧鬧，但很多周口人并不知道“周口雜技”的地位和影響力，甚至不知道“雜技”這張周口文化名片的分量。2021年11月，周口雜技文化產業園成立，地市級“中國雜技之鄉”有了基地，也為周口人認識雜技、了解雜技開辟了窗口。
從“諸士善技”到“街頭百戲”：中華雜技源遠流長
周口，古為陳楚之地，巫舞盛行。這點可在《詩經·陳風·宛丘》中的“子之湯兮，宛丘之上兮”找到蹤跡。經考證，在古老歌謠中令人心馳神往的巫舞，其中就混合了雜技的動作，這種溝通天地的原始儀式被認為是雜技的源頭。
從刀耕火種到鐵器叮當，在時光齒輪的咬合下，歷史駛進公元前770年至公元前221年的春秋戰國時期，雜技也從神壇走向各諸侯國間爭強稱霸的斗爭中。“諸士善技”是春秋戰國時期的特點，當時在中國遼闊的大地上，各諸侯國都注意籠絡人才，很多雜技藝術的創造者是諸侯的門客和武士，他們以一技之長投身公卿大夫，并不完全為了表演，在關鍵時候還可以其技輔助主人，創造出一番轟轟烈烈的事業。“戰國四公子”之一的齊國公子孟嘗君被秦王請到秦國軟禁起來。孟欲逃歸，他托人向秦王寵妃求情，那妃子要孟送她名貴的白狐皮襖，孟只有一件，已經送給了秦王，因此很為難，幸好他帶的門客中有位善縮身之術者，從狹窄的洞口進入王宮偷出那件皮襖，送給寵妃，以得脫身。從這位門客的“縮身術”中可見后世雜技“鉆圈鉆筒”的影子。
直到漢代，中國歷史上迎來第一個盛世，雜技被稱為“百戲”，進入形成和成長期，宴會場上助興表演、街頭巷尾聚眾娛樂的色彩越來越濃厚。周口市博物館內就珍藏有出土于沈丘縣的漢代倒立雜技俑，它頭梳高髻，兩手著地，兩腿向上自然卷曲，生動有趣，距今已有2000多年的歷史，說明周口民間雜技在當時已比較活躍，周口作為現在全國唯一的地市級“中國雜技之鄉”源遠流長。
唐宋時期，雜技進一步成熟和獨立，成為區別于歌舞、雜劇的項目，技術技巧上也足夠吸引眼球。到了宋代，已形成40多個雜技節目，那時已有人能表演挑一擔水在繩索上行走的絕技，可見當時雜技藝術水平之高。宋代都市經濟發達、市民階層強大，北宋的首都汴梁（今河南開封市）瓦子樂棚眾多，讓河南一度成為雜技藝術的中心和高峰。直至元代遷都北京，雜技中心北上向河北轉移，河南在雜技界的地位一度失落。
如今，隨著河南省委、省政府把文旅文創作為發展戰略，以及周口雜技文化產業園的建立，2023年的中國雜技春晚將在周口舉辦……在一代代人的努力奮斗和見證下，雜技在河南、在周口即將重啟新的輝煌。
從“人無我有”到“人有我精”：精品節目立雜技之魂
《森林劇場》的每場演出，壓軸節目都是《鷹之翔》，以驚險刺激的表演，把演出的熱烈氛圍推向最高潮。
《鷹之翔——空中飛人》是周口雜技文化產業園的長駐節目，也是最受歡迎的節目，每當演員像鷹一樣在空中飛翔、旋轉，總能引起臺下尖叫連連、不斷喝彩。2021年11月3日，第十八屆中國吳橋國際雜技藝術節(與摩納哥蒙特卡洛國際馬戲節、法國巴黎“明日與未來”國際馬戲節一起被國際雜技界公認為世界三大雜技賽場)在河北吳橋舉行，河南金貴演藝集團的雜技節目《鷹之翔——空中飛人》，以空中轉體1080度接底座、手拋四周加倒回兩周等一系列高難度表演技巧技壓群雄，從18個參賽國家、35個節目中脫穎而出，奪得最高獎“金獅獎”，再次為祖國、為河南、為周口爭得了榮譽。
河南金貴演藝集團有限公司2017年4月18日成立于周口淮陽，前身為1982年建成的周口市雜技馬戲團，至今公司員工還稱67歲的董事長張金貴為“老團長”。其長子張玉璽為河南金貴演藝集團總經理，13歲跟隨父親學習雜技，現為中國雜協產業發展委員會副主任兼秘書長、河南省雜協副主席、周口市雜技家協會主席。周口獲批“中國雜技之鄉”、周口雜技文化產業園的確立和落實……這些成績取得的背后都有他們父子的身影。
除了《鷹之翔——空中飛人》，張玉璽所執教的雜技節目《馬術》在2003年第九屆中國吳橋國際雜技藝術節上榮獲“金獅獎”特別獎；2010年10月，他所教馬術演員創造了30秒上下馬16次的吉尼斯世界紀錄。另外，他所執教的節目《大飛輪》，由于視覺效果驚險，被稱為“死亡之輪”，在2005年第十屆中國吳橋雜技藝術節上榮獲“金獅獎”特別獎；2011年11月，在北京天龍源劇場吉尼斯中國之夜，《大飛輪》演員萬小華以3分鐘42圈的成績打破了2001年由法國演員創造的“跳站”3分鐘31圈的紀錄；2014年1月，中央電視臺在江蘇海瀾馬術俱樂部錄制的春節特別節目《吉尼斯之夜》中，《大飛輪》演員劉紅玉打破世界吉尼斯外圈跑得最快紀錄。《馬術》《大飛輪》《鷹之翔——空中飛人》作為周口雜技界最具代表性的精品節目，常演常新，每次演出都會給人帶來新的震撼，為周口雜技在業界爭得一席之地作出了貢獻。
不止在技藝上要登峰造極，為了讓雜技充滿吸引力，張玉璽還創新編排了不少雜技劇，像周口野生動物世界雨林劇場中的兒童雜技劇《雨林故事》就是由他擔任總導演，令小朋友們流連忘返。他編導的《猴王》保存了舞劇的“雅”與“美”，又恰到好處地添加了雜技的“險”和“奇”，曾經是全國各地方特歡樂世界的保留節目。另外還有大型馬術雜技劇《滿韻騎風》，在河北壩上草原縱情馳騁，為第三屆河北省旅發大會閉幕式演出節目……技藝為王，創新引領，一個個精彩的雜技節目和劇目為周口雜技走得更遠、走得更好，打下了堅實的基礎。
從自強不息到永葆熱愛：匠人精神貫穿雜技之路
“小時候家里窮，沒讀過幾年書，為了討生活，我才走上雜技之路。”談及從藝經歷，金貴演藝集團董事長張金貴無限感慨。
張金貴是淮陽人，兄弟姐妹6個，曾經吃不飽飯的滋味讓他記憶猶新。12歲時，他看到街頭雜耍的民間藝人靠技術賺錢養家糊口，特別羨慕。那時候，他能翻能跳會點功夫，決定去學雜技。就這樣，他白天跟著民間藝人走街串巷。慢慢地，憑著一股不服輸的勁兒，他把《鞭技》耍成了自己的絕活兒。
從雜技演員到創業者，張金貴曾經在浙江有自己的動物園，在張家界有自己的劇院，和杭州野生動物園有長達18年的合作，至今，宋城·千古情也是他們在演出……41年后，他拿出上億元的積蓄，在家鄉周口投建周口雜技文化產業園。他想讓周口雜技擁有自己的大本營，讓周口老鄉都認識雜技，能由衷地說：“俺們周口雜技厲害著嘞！”
雜技的苦，張金貴吃過太多，所以，當他聽到大兒子也要練雜技時，堅決反對。他想讓大兒子大學畢業后去管理雜技團隊。對此，張玉璽反駁道：“爸，你總說‘寧帶千軍萬馬，不帶唱戲雜耍’。我就算管理雜技團隊，可動作別人會我不會，其他人會服我嗎？我能管好嗎？”見道理講不通，張金貴開始來“武”的。他親自訓練張玉璽，每次都比其他演員要求更嚴、時間更長，可張玉璽知難不退。見“武”的不行，張金貴又來“文”的。他給兒子買了輛比賽用自行車，并對他說：“兒子，你現在是學校里面第一個有賽車的。只要你好好讀書，考上大學，爸爸給你買轎車。”雖然騎上了賽車，但張玉璽學習雜技的決心未改變。見兒子不是一時興起而是立場堅定，張金貴一聲長嘆，心中卻又十分欣慰。
進入雜技行當后，張玉璽跟著父親走南闖北，天上地下的雜技項目練了個遍，他的胳膊上留下了年輕時訓獅子老虎被咬的傷疤。除了在國內創業外，張玉璽還去過30多個國家，看過法國的“狂人國”，還帶著周口的演藝團體在日本待了3年。2018年春節時，他還跑到美國考察學習，從大年初一到正月十六，在馬戲團、百老匯劇場看了16場晚會。正是因為錘煉出的國際視野，讓張玉璽在管理雜技團隊、打造雜技品牌的過程中，總能向前一步，引領雜技界新的風尚。
從莊敬日強到永葆熱愛，追求完美的匠人精神一脈相承。張金貴和張玉璽雖然走上雜技之路的初衷不同，但讓周口雜技立得住、叫得響的愿望是相同的，并始終貫穿在父子二人的努力中。
從著力培養到傾心守護：打造雜技之家令人心安
雜技常演常新，演員代代相迭。
河南金貴演藝集團每年都從全國各地招募演員，年齡從6歲至18歲。6歲到13歲的孩子以基礎訓練為主，至少要進行3年的體質訓練。14歲以上的孩子至少要練2年，白天上文化課，下午進行訓練，確保完成九年義務教育的同時，保證基礎訓練。現在，河南金貴演藝集團與周口職業技術學院進行合作，15歲以上的雜技學員要去周口職業技術學院上課，畢業即有中專學歷。
經過漫長的基礎訓練，小演員們有了扎實的基本功，便開始節目訓練，根據難度、時間不等，最難的是《鷹之翔——空中飛人》，扣動作、糾細節，至少要3年。“每招來一名孩子，都會有1個月到3個月的考察期，如果3個月后發現孩子確實不適合，我們會通知家長帶走。留下的孩子會與他們的家長簽訂合同，全程免費，吃住全包，而且包就業。如果演員18歲后想繼續留在團里，那么我們就會重新簽訂勞動合同。”魏小舉說。今年34歲的魏小舉是駐馬店人，從小跟著張金貴學雜技，已經從演員轉型為教練，帶領來自重慶、廣西、四川等地的孩子們繼續追逐雜技夢想。
2020年之前，周口有20多個雜技演出隊伍駐派全國。2020年后，受新冠肺炎疫情影響，各地演出場次減少，很多雜技演員回到周口，如何安排他們呢？“當然不能直接讓他們解散回家了，那樣是不負責任的。雖然受疫情影響，周口雜技文化產業園這兩年也很困難，但這是所有演員的家，家散了心就不穩了。演員們回到家后，我們把演出隊伍重新分配，每次演出換著隊伍上，確保所有人都有活干、有飯吃。等情況穩定了，我們會把演員再派出去，給全國人民帶去歡笑。相信在市委、市政府的大力支持下，在周口父老鄉親們的關注下，我們一定會渡過難關，為周口雜技穩住大后方！”張玉璽說。
如今，周口雜技文化產業園進入發展的關鍵時期，張金貴、張玉璽父子對未來發展也有了更多思索：如何抓住2023年中國雜技春晚在周口舉辦的契機？如何讓更多的國際性雜技賽事在周口雜技文化產業園舉辦？這些追問，這些探索，將讓周口雜技的魅力進一步盛放，讓周口“雜技之鄉”的文化名片更加閃亮！②18
（本文圖片由周口野生動物世界提供）
